朝夜

刀剑乙女堆放
不社交
除我老婆不可无条件转载
少关注作者多关注内容,出警犯病你少活十年

二流货色的爱情主义(1)

·现金乱舞paro,详情请进入tag→现金乱舞!

·内含髭切婶和三明婶,好的我终于对大表哥出手了

·(1)(2)

————————————


我的出生伴以鲜花与歌。

 

报纸的头条以最大篇幅记录了我的出生,电视里反复播出着我从母胎中脱离的哇哇大哭的视频,多年后我曾经搜索到过那年的新闻,坐在电脑前看着无数记者趴在产房的玻璃前看那个光头的皱巴巴的丑八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面无表情。

 

这太奇怪了,伟人逝世才有的关注被倾注在一个红通通的小猴子身上,他们在庆贺一个新的时代的到来。我后来读很多书,都说一些奇人出生时伴有祥瑞,那我想他们捧来的名贵的、独产于某个我不知道的国家的花朵挤满了病房也算是,我大概也称得上是带着异象出生的。

 

我的父亲穿过馥郁的花朵到我面前,他贴着额头对我说:“织田不动家,未来都是你的。”

 

我当然不会记得那么小的事情,我之所以记着这句话是因为我每年生日的时候、或是他把我抱到膝盖上办公、再或者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我跳到床上在他身上爬来爬去的时候,他总是摸着我的头发对我这么说。

 

“那晨呢?”我说。

 

我有个小小的妹妹,比我小三岁,小小的像是个白团子,我伸手去摇篮里摸摸她的脸,她就很凶地用没有牙齿的嘴巴咬住我的手指。我一点也不害怕,好奇地动了动手指,摸到了她柔软的牙床,她吧唧吧唧嘴巴,睡得口水直流。

 

爸爸醉的晕晕乎乎的,头发乱翘。妈妈在卧室的隔断后头吩咐女仆们去做醒酒汤和晨的奶粉,爸爸的手在空中虚抓了一把,我把头凑过去,才让他够到了我的头顶。他揉了揉,吐了一口浑浊的酒气。

 

“你要快点长大……嗝……你要立起来,不要像爸爸这么没用……才能保护你妹妹……嗝!”

 

“那晨呢?”我推了推他的身子。“爸爸?爸爸?”

 

他不回答我了,我就骑在爸爸的身上去拽他的头发。但是他睡得太死了,任凭我把他的长发拽了几根下来疼的龇牙咧嘴也不肯醒来。后来妈妈走进来,及时地在我把爸爸拔秃前把他的头发从我手中解救了下来。

 

“我的小祖宗!你爸爸的头发难道是你能拔着玩的吗?”

 

“爸爸不和我说话。”

 

“你还委屈上了!……爸爸在睡觉呢,然然等爸爸睡完觉再和爸爸说话好吗?到时候妈妈把你和小晨一起抱过来,和爸爸说话好不好?”

 

不好。

一点都不好。

 

可是妈妈和爸爸不一样;我本能地察觉到了妈妈和爸爸施加在我与晨之间的关爱的比重,与爸爸的宠爱不同,妈妈显然对小晨关心更多。她现在询问我的意见,但是对我来说那已经是她想要终结话题的不容反抗的决议了。

 

“……好。”

 

“小然真乖。”

 

他们需要一个听话的继承人,我离他们这个目标显然太远了。我长到七岁,被我妈揍了不知道几回,终于稍微听话了些,不会动不动就跳贯穿大宅的人工河,搞得家里仆人和下饺子一样一个个大惊失色跳下来救我。我爸不在家,我妈一边骂我一边指挥人把我身上湿淋淋的衣服扒下来——“错了错了!先把小姐带回房里去!还在院子里呢!”——我小的时候裙子报废的尤其快,因此很是养活了一批人:我有属于自己的设计师,一套裙子我穿个两三次,已经算是这位裁缝的荣幸了。

 

八岁,妈妈认为我应该正式进入社交舞台,不应该再拘泥于同龄的女孩子们了,这就是我噩梦的开端。作为我固定的男伴,妈妈将她娘家的我的两位表兄接进了不动家的大宅。

 

我的母亲不动贞昭,在改姓夫姓之前姓的是贵族的“源”姓。她来自一个皇室之后的家族,身份贵不可言,我本来对源氏如何尊贵没有任何实感,我最名贵的东西是我生日的时候姥姥送我的全套碧玺首饰,很有些年头了,我想他们大概就尊贵如同那套头面的宝石。

 

有一个下午,管家进来通传源氏的少爷到了。我母亲放下正在挑选的宴会名单抱着晨,带着我去前厅迎接客人,我就这样第一次见到了那两个人。

 

光很薄地稀松地裹在那两个人身上,我的巧克力外面裹的那层金纸也会反射出那样甜蜜而朦胧的光彩。髭切穿着白色的西装拄着手杖,那根花哨的手杖是用红木做的,靠近黄金手柄的地方镂刻着狰狞的兽头,在怪物张开的外翻的牙床之中、被它的口舌所衔住的是璀璨的宝石。他整个人都金光闪闪,与之相较,膝丸可以称得上是低调;就是那时起我想我所有的宝石加起来都不够这两个人尊贵。

 

他太高了,至少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橘红色的眼神居高临下的落在我的身上,我还来不及体会那个眼神带给我的感受,他已经收回了视线,笑意盈盈地和妈妈打招呼。

 

“好久不见,小姑。”

 

“大概要打扰您一段时间了,姑妈。”膝丸说。

 

“尽管住尽管住,我真是为了你们表妹头都要大了,想来想去大概也只有你们合适。”

 

虽然妈妈说的是“你们”,但是我总觉得她的视线瞟向了膝丸。趋利避害的本能让我感觉大表哥不大好接触,反正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到底哪一点招惹到了髭切,他眯一眯眼睛,点了我的名:“就是这位表妹吗?我记得您说是……”

 

妈妈翻了个白眼:“不动然(shika),我怀里的是晨(shen)。”

 

“是吗是吗,那么要请多关照了呀。”

 

不。

一点都不好。

 

我打心眼儿里抗拒这位表哥,我想妈妈也是的,事实也的确如此。后来她和我说其实一开始是属意膝丸,髭切要是没膝丸看着怕是会出事和别人闹起来就他那个不记人名乱给人家取名字的脾性,所以妈妈把两位一起请了过来。万万没想到的是,髭切主动挑了我。

 

我拒绝。我非常想拒绝,妈你能帮我拒绝了吗。

 

我含泪看着我妈,我妈也含泪看着我,然后狠心拒绝:“你大表哥性子有点拧,他认定的事情轻易改变不了的,你就多受点苦,好歹膝丸还跟着呢,不会闹出人命的,乖啊。”

 

妈,你女儿就要死了。

 

我爬到我爸床上哇哇大哭,企图用哭声把他震醒来抗议被髭切揉搓的未来,被我妈强硬地从我爸身上拉扯了下来,像个破洋娃娃似的被仆人换上裙子,塞到了髭切手里。我被他两只手吊着——他太高了——哭的像摊烂泥,他乜斜地看过来,双手一松,啪叽,我砸在了地上。

 

我目瞪口呆,膝丸目瞪口呆,片刻后膝丸从旁边冲过来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擦干了眼泪鼻涕,一脸崩溃地冲髭切说:“兄者??女孩子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扔地上??”

 

“她哭的好难听。”

 

“是你自己说要教跳舞的吧?!”

 

“是吗,我有点不记得了啊弟弟丸。”

 

“我是膝丸啊哥!!”

 

他是一个非常没有耐心的家伙,我后来意识到。他和爸妈一样需要的是结果,所以当膝丸将不情不愿的我带进舞池,慢慢地我们渐入佳境的时候,原本坐在旁边吃水果的这家伙把手杖一扔,外套一解,说是要换人。

 

我当即背脊僵硬,对他的恐惧带来的连锁反应让我瞬间踏错了步子,在膝丸那双崭新的舞鞋上留下了自己鞋码的脚印。他皱了皱眉,秉持着良好的风度没把我甩出去,大概他也看出我对髭切的恐惧已经到了敏感的地步,他试探性地对髭切说:“你可不能中间厌烦了就把舞伴甩出去啊。”

 

“不是有那种把舞伴甩出去的动作吗?”

 

“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所以才没有女孩愿意和你跳舞了!不是什么时机都能甩人的啊!”

 

“嘛嘛你就是担心过头了,我觉得……嗯……啊!胖丫一定能把握住这个时机!”

 

胖丫又是谁啊!!

 

那一个月我基本上都在和膝丸抱头痛哭中度过,不过他比我惨一点,我给他的印象始终停留在胖丫上,而我也见识到了他花式给膝丸取名的能力。期间他还去逗过小晨,成功地在把我可怜的小妹妹弄哭了还一脸无辜,自此之后我妈就把我更多的时间分配给了髭切以保证晨能勉励他的毒害。

 

我可能不是亲生的。我的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

 

“的确呀。”髭切和我一起趴在人工河的旁边,他那根金贵的手杖的末端浸在水里搅和,看的我牙疼;虽然家里有钱,但平白泡烂一根红木镂金的手杖,学不来学不来。“你和小姑不像,大概是捡的吧。”

 

认识他的一个月前我如果听到这种话大概会哭出来,一个月后我已经能气定神闲地翻个白眼给他:“我像爸爸。”

 

如果我是个少年的话大概也是和髭切这样吧,穿着笔挺的定制西装出去,能吸引多少女孩子的目光啊。但是父亲遗传给我的英挺的五官落在女孩子的身上,只能称得上是秀气了,远不及晨那样的与母亲相仿,眉目柔婉,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欸,还有这样的说法吗。”

 

我没理他:“话说膝丸哥呢?”

 

“我刚才说想捞鱼,他去拿桶了。”

 

“……你骗人,膝丸哥会放任你为所欲为?”

 

“假的。”

 

“……你真诚实。”

 

“他不让我捞。明明那些鱼那么肥的说。”

 

“那可不,我爸买回来的特质的锦鲤,每条鱼都金贵着呢,你有看见那条大红的,特别大的那条!特别好看!而且特别喜欢我!我往常来河边,它要是看见我都会游过来,我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荣太……”我想了想就他这记性,说了等于白说,“算了算了,你不用记住也行。”

 

没想到他忽然说:“是不是肚子上带点金色的那条?”

 

这可真奇怪,我狐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对荣太这么熟悉。

“是啊。”

 

他把一边的草丛拨开,露出里头眼睛暴突,已经死去的荣太。

 

“我以来这条鱼就凑过来呢,就被我叉上岸啦,可惜离开水好像活不了多久呢?残念。”

 

我盯着眼球暴突的死鱼,大概是心理作用似乎还能闻到那种咸腥的腐臭,片刻之后,嚎啕大哭。

 

 

 

这日子实在过不了了,我想离家出走。

 

我的第一次离家出走在八岁那年顺利夭折,起因是因为我那可怜的死去的荣太。妈妈头疼,爸爸也不可能因为一条鲤鱼拿侄子们怎么样,那时候我才知道冠在我两位表哥头上的是怎样的名号。源氏之后,历代从政,他们终究会进入到这个国家的权利机构,成为撼动这个国家决策的人中的一份子。

 

“这才是配得上你不动家继承人的男伴,但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你不可以任性。”

 

妈妈这么告诫我,我前脚答应了,后脚收拾了我的细软,包括我的一些小首饰、今天的厨房做的我喜欢的点心、我喜欢的绘本,打包了两个小盒子,开始了离家出走。

 

这离家出走出的明目张胆,我在自己这楼的拐角遇到了管家,他问我干什么去,我说我要离家出走,管家露出惊讶的目光,然后笑着对我说一路顺风。我感觉自己被愚弄了,半个小时之后我坐在图书室的飘窗上啃饼干,愤恨地看着杀死我荣太的罪魁祸首和膝丸在庭院里晒太阳打牌。

 

我恨豪宅。

 

小晨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要离家出走的事情,我估计是管家告诉她的,屁颠屁颠地跑到图书室来,还挂着鼻涕。她说能不能带她一起走哇,大表哥真的是太坏了。我估计这孩子还在记仇,不动晨是个坏丫头,超级记仇,连某年某月我多吃了一块她喜欢的糕点她都要在下一回吃回来。我吃完饼干,吧咂吧咂嘴,然后告诉她不可以。

 

她就哭着掏出她身上带着的小包袱——我之前以为是和我一样的自己喜欢的小东西——从里头摸出一打现金,是的,现金,然后劈头盖脸地砸到了目瞪口呆的我的脸上。

 

“我要让你社会和生理双重消失!”

 

这是我妈的名言,日后也由小晨继承,成为了她的名言。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撒丫子就跑了,留下了莫名其妙的我。

 

这次离家出走没在家里掀起什么风浪,当天晚上我也因为肚子饿而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计划没羞没臊地去餐厅吃饭,好在连髭切也给面子或者他根本不知道,大家就当无事发生。

 

半个月后妈妈在家里举行了宴会,算是我的正式公开亮相。我穿着与髭切相称的白色裙子,两厢映衬,倒也并不出错。大概只有膝丸才知道我面上有多冷静,内心就有多忐忑,生怕在舞池里他忽然撒手把我甩没了,好在没有。

 

“你是不是瘦了……嗯……胖丫?”

 

灯光绚的我有些扎眼,我眯了眯眼睛,旋身的时候终于给了他一个粗鲁的瞪视。我已经对他记人名这件事不抱任何希望了,白瞎了这副聪明人的长相:“大概吧。”

 

“那可不行,你变成瘦丫了,那瘦丫怎么办?就有两个瘦丫了呀。”

 

“髭切表哥,我叫不动然。”

 

“嗯嗯,我知道的,白丫。”

 

你不能因为我今天穿白色就叫我白丫??我哪天穿七彩还得了??玛丽苏丫??

 

“你还是胖一点好啊。”他笑眯眯地说,在最后一个旋身的时候我们松开了彼此的手,华尔兹的基本舞步我们挑的全无差错,我行礼的时候看见我妈一脸激动的表情像什么似的,好像认定了我会被髭切甩出去一样。

 

结束的一刹那我却开始想念他的掌温。说实话,隔着手套其实什么都感受不到,但是和他跳舞的时候感觉就像是被结界包围,周围的一切都不能入侵我们的领域。等到舞曲结束,掌声涌入耳边就显得异常嘈杂。我很明确地发现我不喜欢这一切。

 

他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我。我想那大概不是看胖丫的表情,而是看不动家的大小姐、未来的当主的眼神。

 

这尴尬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第二支曲子开始了。来客们终于加入进来,让我不必显得那么紧张。他后来没有说话,我也无话可说,在曲子的末尾,他踩着那个点,在恰如其分的地方将我送了出去。

 

“我没有胡乱把你甩出去吧?”他向我眨巴眨巴眼睛。

 

的确没有。

 

我很好地落入了另一个人手里,同时乐曲翻开了新的篇章。

 

陌生人——好吧,今天的宴会上我看谁都是陌生的,这无所谓。我的新舞伴和髭切一样,对我来说太高了,好在我穿着妈妈给我定制的小高跟鞋,倒也不用太窘迫。让我有些无所适从的是他的笑容,他长得真——我斟酌了一下老师教授给我的词汇,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语言如此贫乏,最后不得不用最基础的来描述——他长得真好看,仿佛连日月都要为之颠倒。

 

“贵安,大小姐。”

 

他牵着我的手不松不紧,不至于让我觉得不适,但看着那张脸我就是本能地想躲。这时候那双手却像是桎梏一般,竟没能让我逃开。

 

好在这小女孩儿的警惕来的快去的也快,我很快适应下来,装模作样地绷着下巴和他打招呼:“贵安,先生。”

 

“很荣幸与您共舞,”他说,“敝姓三条。”


tbc

评论(29)
热度(260)
©朝夜 | Powered by LOFTER